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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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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大哥只要在這裏當什麽四點腌王就可以不用去東海受苦了嗎?”

“是十殿閻王,不是什麽四點腌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雲天河!”

“這位小兄弟說得沒錯,地府正是緊缺人手的時候,既然陛下選中了玄霄,那自有陛下道理老臣也不便多問,至於天帝將罪之事望請各位放心,陛下自會去處理的。”

趙判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對著裏面做了個請的姿勢“幾位小友裏面請”

“到底是什麽啊神神秘秘的……”韓菱紗束手束腳跟在紅袍判官的身後嘟囔道。

“呵呵你們一看便知。”

一跨進殿門,就聽到了這麽一句……

“師兄~你我好歹有過同床共枕之誼,為何就連聽我一句對不起都不肯?”

“雲!天!青!你快給我從身上下去!”

“我不!如你不聽我便一直纏著,直到你聽了為止”

“你……!”

只見一只穿著農民裝的半透明鬼魂像樹袋熊一樣緊緊的掛在了玄霄的衣袍上,任由玄霄怎麽掙紮,他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邊抱著一邊還假惺惺的嚎哭。

“爹?!”小野人高興了,像支離弦之箭一樣飛奔至殿上,看看面前最為敬重的兩人,自己不自覺的就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怎麽又是你小子,去去去,別妨礙老子我見師兄”見到親兒子雲天青臉不紅心不跳抱著師兄的動作亦沒有絲毫松動。

“爹……大哥……你們和好了?”小野人撓撓雞窩頭,虧他來鬼界之前還擔心來著。

“大哥?野小子你在叫誰?”雲天青狐疑。

“大哥當然就是大哥啊,還能是誰……”

“雲!天!青!”再次與師弟會面玄霄心中自然百感交集,再怎麽有怨氣,在看到他現在只是一個半透明的魂魄時也只能發出深深地嘆息,使用羲和劍後暴戾的後遺癥已經被那位閻王陛下連根拔除不會像之前那樣再控制不住自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的他已經成仙了……

據那位陛下的說法,助他升仙的唯一條件就是勝任地府十殿閻王一職,有一種仿佛長久以來求而不得的東西突然從天而降砸到腦袋的不真實的感覺。

而另一邊夙瑤也留在了地府,勝任了座下判官一職,從此跟隨玄霄左右,直至她覺得罪孽贖清了為止。

雲天河、韓菱紗、慕容紫英三人回到陽間之後,雲天河與韓菱紗當即在青鸞峰上成了婚,原本百年之後才能離開幻暝妖界的柳夢璃也在那天推辭了妖界事務百忙之中使用了那日贈予她的翳影枝回到了青鸞峰,與慕容紫英共同參與了心慕之人的婚禮。

柳夢璃望著身著紅衣的兩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慕容紫英站在一旁腰間的九龍縛絲劍穗依舊鮮艷,他們終究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有了翳影枝,四人之間依舊還是能像之前那樣來往走動,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好景不長,韓菱紗因盜墓而折損的陽壽在之後的幾年顯現了出來,臨終前韓菱紗拖著其餘三人興沖沖的買好了一大堆好吃的然後佩戴上異獸印章安詳的去世了。

地府迅速接收了她的魂魄,並讓她接替了伯父韓北曠的職務,從此酆都通往陰曹地府的冥河上便出現了一個撐著船的曼妙的女子的身影。

對這樣的處置韓菱紗並無不滿,她知道這是韓氏一族必須承擔的罪孽,更何況在鬼界還能與伯父在一起,小紫英還有夢璃也會經常來鬼界看她,而天河那小笨蛋仗著有著燭龍之息護體早就大大咧咧的在鬼界住下了甚至還在河邊造起了與青鸞峰上一模一樣的小屋,至於陛下這邊只要有了好吃就都好說話,各個鬼卒也非常的友好友善完全沒有陽間的鬥心勾角,她哪裏還有什麽不滿的。

“伯父!這船您先幫我撐一會我有事找陛下!”一襲紅衣的韓菱紗扔下竹竿還沒等韓北曠反應回來她就蹦蹦跳跳的帶著一大包跑遠了。

“嘖嘖,這丫頭嫁為人婦了還這麽急急躁躁,你說是吧雲小子”韓北曠敲了敲煙鬥,斜眼看著旁邊忙著生火的小野人。

“韓大叔您說什麽?哦餓了是吧,正好我方才捉住了一只大肥鳥,您等著我這就拔了毛給您做美味的烤鳥。”小野人一手拿著望舒劍一手提著一只不停變換著毛色的肥鳥比劃著似乎在考慮往哪裏下手。

“嘰嘰!大膽你就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嗎?!”一體三魂的肥鳥風雅頌拼了老命撲騰著翅膀,可惜註意力在韓北曠身上的小野人絲毫沒有認出手上好不容易捉住的肥鳥就是在轉輪鏡臺提醒過他們的風雅頌。

“唉——破鍋配破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還真不假……”韓北曠看著這半斤八兩的小夫婦無奈的又抽了口煙,算嘍,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不管不就完了。

“雞?狗?在哪裏?!我這就給您打來吃!”

“…………”

“陛下!陛下!我給您帶好吃的來了!”韓菱紗提著東西跑進閻王殿卻發現殿內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只鬼魂進出,負責審批的陛下卻不在。

“原來是韓姑娘啊,陛下有說過,如是你來了就把東西放下就可以了”趙判停下筆,對著門口的韓菱紗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咦?那陛下呢?他去哪兒了?”陛下前些時候才答應她說要贈予她一件墨寶的,先下自己倒先不見了。

“陛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韓姑娘晚些時候再來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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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

時隔多年陛下又一次來到了神女墓,許久沒來,陛下幾乎快認不出巫山原來的樣子了,雖然本來的他也沒記得。

原先山巒上佇立著的神女墓在一次山洪中崩塌至湖底,那麽青娥大約也在這下面了,蘊養了這麽些年,也該接她回去了。

神力沈入湖底搜尋,意料之外的沒有感受到青娥的蹤影,被關在一起的幹脆面也不知所蹤,倒是湖底的水草悄悄告訴了他,很久以前有一株露草從神女墓被水流沖出,現在大約已經在巫山某個地方生根發芽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但卻不礙事,一同跟出去的還有幹脆面,只要知道幹脆面在什麽地方青娥自然也就找到了。

果然在巫山某個山澗捉魚的幹脆面猛然間感受到了來自主人的神力,當即叼著魚屁顛屁顛的踏過巫山的朵朵的雲霧嗷嗚一聲一猛子紮進主人懷裏東聞聞西湊湊。

主人主人帶好次的來了嗎?!

“別急著吃,她人呢?”陛下一把拎起幹脆面問道,為了多年未見的小零嘴幹脆面心不甘情不願指了指對面的草叢,諾,那那個無知的女人在那兒呢。

“阿貍阿貍~~快出來我們不玩捉迷藏了好不好~~”追著幹脆面出來的青娥在樹林間左轉右轉就是找不到。

“真是的阿貍去哪兒了啊……”青娥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踏步而來撥開前方最後一片草叢,果不其然看到了背對著她的幹脆面。

“哈哈!被我找到了吧~!你個小壞蛋可不許隨便亂跑了,找不到你我會很傷心的,咦?阿貍你的眼睛怎麽變紅了,是生病了嗎?”青娥蹲下來抱著幹脆面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只有眼睛變紅了之後放心的繼續走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阿貍身體不舒服要早點跟我說哦,我可是巫山神女不管什麽病我都能治好的。”

被抱在懷裏的陛下不做聲響,近日他離開地府的頻率太過頻繁,玉帝雖不會來說他什麽但一旦傳進那三個老頭的耳朵裏就不得了了,原本以為盤古死了後就沒有人來念叨他了,沒想到他死後的三縷清氣完美繼承了他的遺願,婆煩的人數……反而……增值了……

笑話,真以為小小地府就能困住他嗎,陛下靠在青娥的臂彎裏一邊休憩一邊想著,想出來他照樣能出來只是遠沒有以前那麽自由了,不管怎麽說現在先暫且附身在一杠身上靜觀其變,因為有人來了……

“唔?阿貍你在看什麽為什麽都不理我?”順著陛下的視線青娥轉過頭正好看見了那個穿著一身白色偃師衣的男子。

男子眼中帶著一絲驚艷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疑惑,此時他的手裏提著一只兔子,雜毛兔子趁著男子楞神的功夫急忙掙脫了束縛逃之夭夭。

“餵,你的食物跑掉啦!”青娥見其,急忙叫喊起來,吃的,沒有什麽比吃飽肚子更加要緊的事情了。

“啊!別跑!”呼喊之下男子回神,與雜毛兔子一同撲進了草叢。

“不要著急,我來助你!”仿佛還嫌事情不夠亂似的,青娥擼了擼袖子也一頭紮進了草堆。

陛下坐在草叢的外圍悠閑的甩著尾巴,看著兩人頂著一頭枯樹枝垂頭喪氣的從草叢出來時,小爪子還拍拍地面表示這裏可以坐。

“可惡,居然讓它跑掉了”青娥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呼呼的用頭上摘下的樹杈在地上畫了只一模一樣肥兔子然後洩憤似的劃掉了它。

男子拍拍身上的浮灰也坐了下來,他好奇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他在巫山徘徊了好幾天沒有見到人煙卻在這偏避的山澗見到了一位容貌俏麗不似凡塵之物的姑娘,出現在這裏定然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若說她是山精妖怪什麽的又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充滿仙靈之氣的妖物。

“在下謝衣,見過姑娘,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白衣男子按耐住好奇心,努力把面前綠紗花草枝藤蔽體的女子當做是街道上普通人來對待,畢竟一部分妖類還是喜歡模仿人類的一些行為習慣,雖然有些模仿的不怎麽像但也不會喜歡有人來戳穿他們,這種時候只要裝糊塗就行了。

“名字?老實說我也不太記得了,但家的話整個巫山都是我的家啊~”青娥雙手貼面天真爛漫:“嗯,你說你叫謝衣,那我就叫你謝哥哥好不好?”

“姑娘你就一點都不懷疑我是壞人嗎?”面對青娥的自來熟謝衣有些疑惑,她當真不懷疑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嗎。

“不知道為什麽,你看起來很眼熟,但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總之……總之謝哥哥肯定不是什麽壞人就是了,就算是壞人也沒關系啊,阿貍和小紅都會保護我”青娥毫不在意的神情似乎也感染了的一旁的謝衣。

眼前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仿佛初生的稚子一般,眼神清澈透明,每一句話都令人哭笑不得卻又能感覺到她是在認真回答的,實在是令人費解。

小紅?陛下眼神一厲轉頭看向了對面的草叢裏,果然一雙獸瞳賊兮兮的放著亮光,伸出蹄子卻又礙於陛下在場偷偷的縮了回去。

與小桃紅如出一轍的動作安在一頭威猛的赤豹上顯得格外的詭異,他那時光顧著理會幹脆面,沒想到幹脆面的跟屁蟲小桃紅也趁著他不註意也一起溜出來了,還自以為聰明的變成了豹子的模樣以為這樣他就不會發現。

算了,等等再收拾它。

夜色降臨前,謝衣找到了一個可以躲避風雨的洞穴以供休息,玩了一整天的青娥很快就枕著赤豹的肚子嘟囔著睡著了,現附身在幹脆面身上的陛下踱步過去在偃甲燈邊擺弄偃甲的謝衣的面前坐了下來,時不時就用小爪子撥動散在地上的偃甲零件,認真思考的模樣使專心研究偃甲的謝衣也忍不住分了神。

“呵呵,難道你也喜歡偃甲嗎小家夥”此時謝衣的眼中洋溢著一種名為狂熱的情緒,仿佛打開了什麽奇怪的機關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關於偃甲的事情,即使他的面前只是一只看起來什麽都不懂的幹脆面。

“這個機括雖然很不起眼但是在我的改進之後卻能完美的融入每一個我制作的用於攻擊的偃甲中,還有這金泥都是我嚴格按照礦石分量來調配的不管是多脆弱的偃甲只要表面塗上這個之後都會變得堅硬無比連師尊都……”說著說著謝衣忽然停了下來,一手捂住額頭,苦笑:“我……我在說什麽呢,怎麽又提起師尊了……”

陛下聽著正入神,說話的人卻突然中斷了,於是便爬到謝衣的膝上不滿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意示他繼續講。

“好好好,你這小獸倒是纏人的很,我講就是了別撥我的眼鏡!”糾纏之下謝衣只好摘下別在耳廓上的單邊眼鏡放在懷中小獸的頭上,不倫不類的,看著倒是有趣。

陛下得了心儀的物件高興得很,叼著眼鏡便跑了出去,或許是怕自己的東西被不知輕重的小獸咬壞,謝衣躊躇了一會也跟了過去,正好沒吃多少東西的他也有些餓了,說不定外面可以恰好碰上那只白日逃走的雜毛兔子。

夜色寂靜,只有夏蟬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謝衣順著幹脆面的腳印來到了洞穴外的一處偏避石崖下,只見得一卷畫軸攤在一座平坦的青石上發著淡淡的熒光,就在熒光將逝的時候謝衣鬼使神差的就去觸碰了那卷畫軸……

一時間周圍的景物全部化為了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樣,謝衣來不及感慨這畫軸內的別有洞天就被不遠處一葉寬大荷葉上的身影吸引去了註意力。

朵朵桃花不知從哪兒飄來,瓣瓣片片的隨著風兒落入湖面,一襲墨衫的男子坐於荷葉上低著頭對著水面不知在擺弄什麽,清澈的湖面印出了那人的容貌,謝衣生平見過不少的美人,有的千嬌百媚有的清麗可人亦或是冷若冰霜,但如今他刮盡了肚腸也找不出能形容眼前那人的詞語,臨水照花我見猶憐,此景襯著當下的氤氳月華越發的飄渺……

忽然那人回過了頭,看向了他這邊,與此另一半臉也得以瞧見真容,謝衣發現那人的右眼上戴著一副熟悉的物件,不是別的,就是方才他戴在那只小獸頭上的出自他手的偃師眼鏡。

那人神色淡淡,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他的不請自來而生氣,他舉起一根手指豎於唇間做出了噤聲的姿勢。

然後,視野一白,謝衣他又回到了剛才洞穴內,他擡眼看了看四周,綠衣的姑娘依舊睡得香甜,棕黃相間的小獸附在她的裙邊看樣子也是睡著了。

怎麽回事,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只是他做偃甲時不小心做的一個夢嗎,謝衣疑惑的摸上了自己右眼,眼鏡不在了……

這麽說!

謝衣連忙四處翻找果不其然在手邊找到了夢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畫卷,它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昭示著它的與眾不同。

“這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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